【问图】心相:一个人的家乡史

2015年01月05日11:07  品图专栏  作者:周一渤  

文|新浪专栏 品图 周一渤

  故乡,是一个极富色彩和温度而又极其敏感的字眼!它也历来是众多文人墨客笔下的主题,这个词汇里,似乎始终饱含着的是亲热、温情、愁绪和忧思。摄影家们同样离不开对家乡的关照和眷恋,留下影像记忆。像朱宪民的黄河百姓、吴家林的古朴村落、任锡海的十号大院、王福春的东北人、阿音的游牧部落等等。然而,像李伟这样在走出故乡的怀抱居留在异地生活之后,拿起相机回头再次走进故乡,记录下自己能触摸到的记忆的年轻摄影师,似乎还有些鲜见。

  1976年出生于内蒙古呼和浩特市的李伟,21岁的时候考入北京广播学院,由于喜欢摄影,尽管学的是工科,却还是选修了摄影课,学习冲洗胶卷和暗房技术。2001年毕业后就一直在北京工作和生活,也在北京成家立业。然而,大都市的生活及文化氛围没有让这个平时不多说话的年轻人忘记故乡,反而对故乡的怀恋和关注以及这种异地生活所形成的极大文化心理反差,为李伟经过几年大学生活之后再次走进家乡提供了条件和动力。而摄影则更是帮李伟打开了一扇自己靠近家乡,对家乡再认知的窗口,同时也让李伟找到了自身的文化认同和心灵归属。这也让李伟找到了一种最大的人生价值所在。也正因为此,李伟在工作几年之后的2008年毅然辞去了工作,开始了以拍摄内蒙古大草原以及蒙古人的现实生活为主题摄影项目,同时也开始了自由摄影师的生活。

  《大地》被李伟认为是自己心灵的回归是有道理的。《大地》之所以使用“大地”作为标题,有着双重意义:一是身怀孤独而飘零的心灵,需要一个安顿的地方,故乡则是最佳的选择。内蒙古大草原天高地阔,正好安放李伟回望故乡特有的深厚而执着的那份情结,得到最好的滋养。二是大草原特有的浩荡地势,犹如母亲的怀抱,养育了世世代代的蒙古人,而蒙古人的社会生活也会像大地一样,也正历经沧海桑田。这种历史的演变,在时间的推动下正潜移默化,但不可忽视。变迁正是一种有史以来从未停息的真实生活。

  黛安•阿勃丝(Diane Arbus)是李伟喜欢的摄影师之一。“孤独而疯狂的探索者”阿勃丝,为李伟打开了摄影的一扇门。而美国摄影师Alec Soth的《眠于密西西比河畔》,则给李伟铺开了一条决定性的影像出路。他不想集中一点,去专门讲一个人或一个故事。那样实现不了李伟心中的理想王国。最终的思考结果是,以记录了当下蒙古族人所正在经历着的社会生活与文化上的巨大历史变迁为主旨,避开宏大的历史叙事,而将镜头对准那些不经意间展示出来的情境和细节,以此为一个个视点,最后串联成大草原蒙古人生活中所发生一切的家乡变迁史,形成一部蒙古人的历史片段。

  在拍摄对象的选择上,李伟选择了所有能给自己带来感受和感知的景观与人物,每一张影像既是《大地》所不可或缺的元素和符号,也是整个专题的一个个具有紧密关联的链条,同时又是相对独立的话语,都可以成为李伟与心中的大草原深情对话中的片段而独立呈现。这样的专题结构,犹如一篇散文,“形散而神不散”,通过对风物人情细节的描绘传达了李伟对这片土地的情感。正所谓“小细节,大呈现”。所以,如果说同在关注和记录着大草原以及蒙古人社会与文化变迁的摄影师阿音的影像是过去时,而李伟的《大地》则便是具有共时性和历时性特征的进行时。

  在拍摄《大地》的几年时间里,李伟无数次地往返于北京和内蒙古之间,他面对自己熟悉或不熟悉的人们,都会天然地感受到一种亲切感,这显然缘于他自身的文化认同和故乡的情谊。同时,这种亲切感也让李伟总是在得到他与拍摄对象最融洽的时刻摁下快门,也会在他具有那种自我认知、诧异或者惊喜的感觉瞬间获得影像。

  那些身穿蒙古袍打手机的人们,那个马棚里身穿蒙古棉裙而配以鸭绒袄的姑娘,穿民族服装站在自家崭新的房屋里的男子,那些身穿时尚服装的蒙古族青年,骑上摩托带着家人出门或者牧羊的人以及那些在各种场合出现并安静地生活着的人们;所有这些都没有逃过李伟的眼睛,这些发散着时代特征的生活流变图正是李伟所要呈现给我们的,也是他心中正关注的东西。大草原的环境变化一样引来李伟关切的镜头。那个资源开发所留下的矿坑,还有那个散布着各种动物塑像的公园一角,正是李伟关注草原生态环境的真情流露,那些动物如标本一般呈现在李伟的镜头里,宛如李伟儿时的梦境,更是李伟对于过去的草原环境的怀恋。而那张高高的草丛遮挡着牛的身躯的画面,又何尝不是李伟对过去那种“风吹草地见牛羊”情境的再现。

  今年刚刚35岁的李伟,其作品并不像与他同一年龄段的摄影师那样流溢出较为凸显的才华以及图像自身的一种爆发力,恰恰相反的是却显得平实和稳重。李伟的《大地》系列有两个语言系统,一个是静虚之极的场景,一个是平静安详的人物。地平线永远都是平直的,和人物一样居于中心位置,这恰恰暗合了李伟对于故乡的拳拳之心。它既是一种拍摄方式,更是一种态度,一种刻意。这种态度和刻意,加之平视的行为,是李伟的一种自觉和尊重,是对父老乡亲以及脚下的这块土地的尊重,更是对心中的那个自我的尊重。也正是这种自觉,让画面充满了浓浓的情绪与诗意。情绪与诗意犹如外化的良药,恰恰又消化了李伟拍摄时的那种刻意,有了别样的“在场”意味。

  李伟十分强调和讲究感觉,他的感觉实际上便是他心灵的预设。所有强烈的戏剧性、冲突、惊讶、错愕等等都与李伟无缘,那种自然与“天人合一”是李伟选择的唯一,心境有了自然的流露,一切的刻意就在这样的“合谋”中得到消解,平和、稳重、内敛的影像呼之欲出,一如李伟幽然的心境,自然而纯粹,从而,让影像由外及里铺展了一条犹如草原上的道路一般直达内心。于是,平实、悠远、绵长,便成了李伟对家乡独特的观看,也让影像更为有力,这是《大地》最为显著的特点。

  如此这般,《大地》的一幅幅照片,带着李伟幽幽的寻找与发问、关切与抚慰,犹如他的心灵积聚的关于故乡的镜像,构成了李伟在自我心境下的考察与拷问之后所得到的心相地图与“心灵鸡汤”。

  《大地》铺展开来,充满希冀。在这个充满冥想的《大地》上,还有更多的景观与乡亲等待着李伟去观察、去面对。《大地》应该与李伟的生命并存,一起成长,所以,《大地》可以是李伟一辈子的眷顾与修炼,一辈子的倾诉与福音。

  我想,这就是李伟的一颗对故乡最炙热的情怀,也是一个年轻人关于《大地》所修炼出来的自我影像诗学。

栏目编辑|马俊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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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关键词: 故乡 大地 内蒙古 大草原 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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