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图】非关人性,不摁快门

2015年03月20日12:31  品图专栏  作者:周一渤  

文|新浪专栏 品图 周一渤

  人类自从原始社会解体后,就分化为不同的利益群体,从而产生了不同的阶级和阶层。而社会分化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条件和结果,同时,社会分化也带来了阶级、阶层之间的不和谐,甚至尖锐对立。30多年的改革开放过去了,中国的社会阶层同样发生了深刻的结构性变化。工人、农民、知识分子等原来的各个社会不同群体都在经过激烈的分化和组合后,产生了一系列新的社会阶层。私有企业主、商业老板以及更多的自由职业者和打工一族等等,构成了中国现代社会结构的基本部分。

  经过30多年的改革开放实践,给中国带来的,不仅仅是由行政力量配置资源转向主要由市场力量配置资源,社会整合方式也由行政整合逐渐向契约整合转变。中国不仅经济体制转型,社会结构也在转型。现实让我们不得不承认,今天中国的社会结构和几十年前相比,已经有很大的不同。随着经济的发展,产业结构也发生着深刻变化,城市化水平大大提高。这给社会市场条件下的制度变革、产业结构升级和城市化进程,同步引起社会阶层的分化和重组,提供了必要的土壤和温床。

  著名学者杨继绳在他的重要著作《中国当代社会阶层分析》中认为,社会分化为阶层,是因为社会上各个不同的利益群体对社会资源的占有不同,社会地位不同,利益诉求的目标不同,他们的生活水平、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也不同。这种种不同,就可能成为社会不和谐的原因。新的利益群体的出现,也必然会使各阶层在维护自身既得利益和预期利益的过程中产生各种矛盾,如果对这些矛盾处理不好,会使社会不和谐。所以,只要社会分化为不同的阶层,就存在着不和谐的因素。

  处于中国改革开放前沿的浙江义乌,便是这种社会变革结下的一枚“果实”,成为中国改革开放加速社会蝉变与结构性变更的积极实验区与典型“缩影”。义乌本是一个浙南极其普通的城镇,在中国急剧变革潮流的夹裹和推动下逐渐成为了富甲一方的拥有40万种各类国际小商品的中转地。这种经济市场所带来的直接效应是,不仅仅给当地世世代代以农耕为主要生活方式的义乌人,提供了一个由农民向私有企业主和商业老板“华丽转身”的重要历史机遇,也吸引并形成了包括来自国内外各种商务和务工人员的智能“淘金”市场和劳动力市场。

  而吴豪斌正是这千千万万个义乌人中的一个。所幸的是,吴豪斌又不单单是一个有着国际业务的商业老板,同时他还是一位能拿起相机拍照的人,每日记录着在他身边出现的“有钱人”和“有闲人”以及处于社会低层的各类靠力气或技术吃饭的务工人群。吴豪斌的个人经历与体验,让他极其熟悉这些不同职业和背景的人群,个人的对于周遭环境的积极和主动的感受,又让他比更多的同类义乌人多了一份积极与有益的思考和关注。于是,才有了他的这组《生·活》的影像。可以说,这些影像不仅仅是吴豪斌个人观看的结果,更是中国社会改革所产生的社会阶层结构性变化的具有典型意义的形象注释和标本。

  中国的经济经过最近30多年的历程,已经有了突破性发展,人民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提高,而社会问题却更加令人忧虑,这其实也是在改革开放初期所没有预料到的。进入新世纪,人们关注的焦点不再是经济问题,而是社会问题。这并不是说中国的经济问题已经解决了,而是社会问题比经济问题更加突出。更为重要的是,社会问题不解决,就会阻碍经济问题的解决。

  在吴豪斌的镜头下所展示的人物可谓形形色色,各种各样,具有不同的职业,不同的环境,不同的习惯和爱好,不同的生活和境遇。然而,正像吴豪斌所说的那样,无论是“有钱人”或者是“生活艰难的人”都会有着自己的欢乐,自己的郁闷、自己的无奈和痛苦。这和大家都是一个生命体一样,所有人都抛开不了的一种共性。其实,这是人性使然。这是在一定的社会制度和历史条件下形成的人的统一品性,也是人所具有的正常的感情和理智,从分类学角度讲是人类独有的本性特点,可用以区别其他事物,从统计学角度讲是人类共有的本性特点。人是一种能动之物,人性则是“求我幸福”;人类组织起社会绝不是目的本身,而只是实现“人性”、进而实现“人在”的手段。任何一个社会如果不把那个目标当作它的目标,就有悖于人性,就有悖于“人在”的完满占有和实现。任何一个社会也都应当以“求我幸福”作为唯一的合理目标,否则,必然带来社会异化。

  此正所谓,构成社会的每一个生命个体“人”或“人群”,便是“生”的一样,“活”的各异。这似乎便是吴豪斌所思考的结果,以及他的影像所给我们带来的思考。在这里,物质与精神必须有一个基本的统一体与平衡时,思考才会有着更为深刻的社会学意义。

  从吴豪斌的这组影像看,形式上是两种处于不同社会结构和层次的人群的对比。在对比中,同质性的信息传递并没有减弱我们对于异质性信息的感受,那就是充盈其间的一种不和谐,一种矛盾与冲突。其实这也正是吴豪斌这组影像由表及里给我们所要讲述的基本要义。

  最难能可贵的是,吴豪斌的义乌老板和摄影师的双重身份,让他备足了自己成就自己影像的底色和背景,也就是说,我们从这里看到了他的背影。正是由于他的背影,让我们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真实。吴豪斌的影像与他的真实生活产生了重叠或复制,从而让他的影像获得了一种自然、纯粹和内敛的力量。这正像吴豪斌其人,话不多,经常会有若有所思状,内心总有一种隐隐地自我与外部的关照与联动。可以说,个人性格的内敛给了他影像的另一种品格。

  “苦难在普通人的生存中是主要的内容,在苦难中生存也获得一种力量,就此意义而言,每个人的经历都是历史,每个人的苦难都有历史的力量,每个人的历史都弥足珍贵,每个人的历史都不应遗忘。”这是社会学者郭于华在她的的《倾听底层》中告诉我们的。她同时还告诉我们“一个健忘的民族是可悲、可耻的,是没有未来的。在保留和传递社会记忆的努力中,我们尤其要关注底层的历史、民间的历史、口述的历史,这既有发现和保存历史的努力,也包含着改变历史存在状态的雄心——改变仅仅有官方史、精英史、文字史被记录和承认的状态,从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和经历、记忆、讲述中发现历史。”

  想起摄影家张惠斌一句话:“非关人性,不摁快门。”吴豪斌正做着这样的事情。

栏目编辑|马俊岩 实习生|何彩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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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关键词: 摄影 社会 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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