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则老实告诉她,一心只记挂着左胸口袋里的五十张底片,觉得我对不起它们的作者小方。
李媚和于德水坐在老侯的床边,不时低声询问,确认他移交的作品中的一些细节,我站在旁边拍了几张照片,眼泪止不住掉个不停。
照片可以用来发表,照片可以参赛获奖,照片可以带来功利,因为职业摄影人是靠摄影养家糊口的,生存是第一要务。
我们生活的诗意之美,可以到远在天边的地方读取。那里有镜子,能看到想要的自己。
老余戴上墨镜,吞咽了下口水,左右努动腮帮,然后,努力挤出一张左右不对称的笑脸。
文|新浪专栏 品图 陈有为
春运时节即将来临,一场以家和故乡为目的地的人类大迁徙即将揭幕。绿皮火车将在这场大迁徙中承担不可或缺的角色,为底层民众铺就回乡之路。
2015年连州国际摄影年展将 “刺点”摄影大奖授予一部长时间记录以绿皮火车出行民众生态的纪实摄影作品《绿皮火车》,在摄影圈里引发争议,一方面是年展评委会的“毫无争议”,一方面是质疑大奖怎么可以授予一个“业余”作品。
以国际化和学术性著称的连州国际摄影年展已经走到第11个年头,今年在展览构成上做了重大调整,增加国际部分至七成,段煜婷认为,好的艺术需要有时间来沉淀和发展,这么做是为了从整体上更好地保护中国当代摄影的创作水平和质量。作品旅行的情况少了,连州出发的摄影师的作品续集多了。从争议声中,我们更听到了连州强劲的发言:我们就是要鼓励和倡导摄影应当回归到它的记录本原,鼓励摄影师能够长久持续地去关注现实。这体现了一个摄影节的艺术责任和社会担当。
无锡摄影师钱海峰的《绿皮火车》,很自然地就会让人想到若干年前王福春的《火车上的中国人》,拿来两厢比较也是自然的事。但这是两个不同的东西,绿皮火车在作品中是不同角色。在王福春那里,绿皮火车是新生活里的新事物,火车上的中国人脸上有改革开发带来的喜悦、安详;而在钱的作品中,绿皮火车是即将被历史淘汰被大众遗弃的角色,人们的脸上更多的是失落、无助、彷徨的表情,《绿皮火车》记录的是我们这个光鲜时代的另一面、大多数人漠视的底层生活一种。
还有一点,也是被诟病的。就是我在钱海峰作品中感受到摄影师的真实在场,他在现场他就在人群中,而不是所谓摄影的经典范式所隐含的上帝视角或者说全能视角,所以他的画面常常是混乱的、仓促的,不是经典的“决定性瞬间”。我几乎自然主义地强调摄影师的位置,你在这个世界、时代的位置,好比你在会场的哪个位置,在台上,在第一排,在中间,在末排,这都决定了你的视界。我们要尊重这样的视界,所谓个人视角、个人体验是不是就是因此而生,不可能谁都能抢到所谓的最佳位置。而你在这个世界的位置,决定你发出什么样的声音。我甚至觉得一个160厘米的人,不能拍出190厘米人的照片,如果我们要平等对待、平实看待我们的拍摄对象的话。那才是和“我”有关的摄影。说实在的,摄影的所谓美感,真的只是一种浅薄的感受,很快就会失效,美的照片已经泛滥了,分分钟就审美疲劳,但真实的画面还是有力量的。闲话一句,《绿皮火车》也让我想到了刘嘉楠先生拍摄的“戏谑春运、欲望列车”,那是一个时尚的玩笑,也是一个摄影的笑话。
作为一个摄影师,我不太关心什么“当代”不“当代”,但是一个时期我听到“直接摄影即将成为历史”,大有取消直接摄影的论调,还是有点小小疑虑。也有摄影师朋友对我说,图片泛滥的时代,再去拍照毫无意义。也的确有一批手中无相机的摄影师,有一批只在工作室中鼓捣的摄影师,成为了当代摄影的新锐。看看那些作品,有的过分强调艺术家个人化的体验,沉溺在个人经验世界,已经无法和人类达成共识;有的作品成为符号的堆积、视觉的猛兽,更有的退回到美术的娘胎里成为十足的工艺美术;有的为思想而思想,或为思想做图解,如同生吞了一本哲学大书,而实质上空洞乏味,逻辑混乱,越是不读书的人越爱玩高深。而往往这些作品被冠以新锐、先锋的标签,把一批年轻人引入华彩的陷阱。总而言之,这些作品可能让你有短暂的新奇,但却没有感人的力量。而艺术如果没有感人的力量,那它还有什么生命力。连州在摄影发展的这个雾霾沉沉的彷徨路口,旗帜鲜明地主张摄影回归,如同连州群山之上吹来一股清风。
所以,别和我开口闭口当代,记录就很当代。摄影的重要意义就在于记录而由此产生的社会功能。摄影如果不能从真实的生活中获取能量,那就毫无生命力;摄影如果不能扎根于当下,和这个世界与时代有效对话,那就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