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逆旅】回归单纯、基本、真实

2015年07月14日16:02  品图专栏  作者:阮义忠  

文|新浪专栏 品图 阮义忠

  办杂志的苦与乐,只有过来人才能体会。一个好构想能实现,当编辑的就会感觉自己像是在创作,而不只是为人作嫁。但一个看起来应该会顺坦的主题,有时却无论怎么努力都完成不了。这个时候,也只能感叹因缘不足。

  所谓期刊,就是时间到了便非出不可,任何考量都没有截稿期来的重要。出刊日迫在眉睫,只有妥协。期待中的稿子迟迟不来,也别无他法,只能把存稿先凑成一期。说实在,《摄影家》杂志第20期就是在这种情形下推出的。

  杂志在迈入第四年后,才首度介绍日本摄影家的作品。虽然有点迟,但还是令人开心。广山泰士(Taishi Hirokawa)的两个主题放在一起,使地球之初的样貌与迈向毁灭的现况产生令人深省的对照。

  为文介绍广川泰士的是日本著名摄影评论家饭沢耕太郎(Kohtaro Iizawa),在名为《时间之容器》这篇文章里,他写道:

  “广川泰士的作品清楚地指出以照片做为时间容器此一表达方式的优点。他的“时间景象”系列作品是世界各地见到的巨石……为了以抽象形体来表现隐藏于这些岩石的力量和能源,他决定在照片中加入星辰的运动,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将白天所拍的岩石与经长时间曝光的夜空影像重叠。这些星星的光芒,以光的速度从亿万年之外的银河系来到地球表面,或许可以视为时间本身的暗喻。

  而“疯狂依旧”系列当中,时间之比重减少了。这个系列拍的是分布于日本各地的53座核子反应炉。核能电厂虽是最进步的现代科技产物,但危险性也高,有可能摧毁全人类……泰士对这些人类的“疯狂”产物深感忧心。不过,他并不大肆咆哮核能之害,只是静静地、不置一词地以标上日期、地点的客观场景来呈现……尽管照片呈现的是一片宁静,却让观者充满深深之恐惧。借着拍摄主题终将被弃置以及消失的前提,他不但成功地凝聚了过去与现在,同时还有未来。

  “杰森・艾斯可纳奇(Jason Eskenazi)很努力地在苏俄即将变得与世上其他市场没两样之前,透过摄影显现传统母权社会与现实世界的冲突。1991年夏天,他到莫斯科作为期三个月的停留,一年后再度造访,拍摄面临剧变的俄国。

  生长在美国的他,抵达之初连一句俄国话也不懂,只能靠双眼所见去认识一个文化。“我累积了二十多年对俄国人民与文化的偏见,终于在穿梭街道之际,把经媒体与政策过滤后的资讯与自己的相机产生了直接关联。”

  从那天开始,他便把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的一段话钉在门上,好在每天出门时都能读上一遍:“以事物之原貌去思考它们,不容错误与混淆,不容取代和哄骗。较之于发明上的大丰收,则思考本身即为更崇高者。“

  从台湾到美国发展的李小镜,自1993年开始创作《十二生肖》系列,利用电脑表现人性与兽性的界限,将原本非常抽象的观念变成具体形象。他认为,许多人用电脑做摄影尝试时,多半是先知道电脑可以做哪些事,然后就电脑能做的事来推出一些东西,是属于被动的。他则是选择电脑作为表达想像力和创造力的工具,就像一根画笔或一把刮刀。只是电脑在记录、储存方面能够做得更好,修改也比较容易。

  经历过报导摄影、商业摄影的他,在接触电脑之后,觉得以前花许多工夫去做各种光线的复杂变化实在是很可笑,因为这些东西电脑都能做。既然电脑能做他就不做了,感觉有了电脑,反而把自己带回到摄影最原始的面貌。

  大卫・威尔斯(David Wells)在他的纪实作品中,结合新闻性内容与戏剧化的光影之美,令人印象深刻。他对照片中的光线运用特别敏感,觉得这可能跟自己学过摄影史有关。“念大学时,我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欣赏史川德(Strand)、史坦纳(Steiner)、韦斯顿(Weston)等大师的作品上,自然而然地领略到,光线在伟大摄影作品中所占的地位。”

  曾经担任摄影记者的他,于1986年开始将强调光线的摄影与摄影报导结合,创作了几个系列的《光之研究》,获得不少关注。“结合新闻性内容与戏剧化之光影构想,是我未来摄影的走向。”

  帝狄亚・盖勒(Didier Gaillard)一九七〇年代于巴黎美术学校习画,在学校的冲洗室首度接触拍照过程,开始直接在底片上作画。日后回想起来,他承认当时脑子里甚至根本没有纯摄影这回事。

  盖勒在黑白照片上重新上彩,作品在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然而,在开始进行与商业作品相关的个人研究时,他却陷入了困境,几乎无法继续工作,也慢慢对自己的动机产生疑问,直觉地意识到,必须回归某种更单纯、基本、真实的东西。有了这种想法之后,他将所有精神放在摄影上,专注于技巧细节以及单纯主题之追求。在这期杂志,我们刊出了他的静物与裸女系列,两相对照,一动一静之间产生强烈的对比,然而却又造成一种新的平衡。

  罗德・涂瓦赫(Rod Tuach)无论拍故乡爱尔兰或者异国西班牙都相当出色。在被问到,是否认为自己是纪实摄影家时,他这么回答:“一般人都觉得,如果你拍的是街头游民或者别的什么,你就是纪实摄影家。我的看法不一样,因为我也许只是借着那个人或情况来满足一种需求。摄影对我而言,是内心情感与外在世界的结合。”

  而我们陆续刊载的摄影哲学文章《音乐之逆向》系列,也在本期刊出完结篇。费德利・吕帕(Frédéric Ripoll)对摄影的思考获得有心人士的回响。

  “音乐与摄影具类似之迫切性,使它们在意图和知觉规律方面超越其他纪律,因为较不受限制。和音乐家一样,摄影家事实上较不为思想或者表达思想之字句、语言所约束,不同于画家或雕刻家出自物质之形体,或建筑师与被创物的用途之间有那样密切之联系。从音乐家(及摄影家)的身上可以很清楚见证到诗的抽象要求。而当音乐家(还有摄影家)失去此一特性时,那也是最明显的。”

  这期的内容虽然是出清存稿,但稿子篇篇精彩,只是彼此之间缺乏相关性。除了李小镜和盖勒,在从事过各种摄影实验后,都不约而同地感觉必须回归单纯、基本、真实。现在重看,觉得内容无共同性也是优点,因为摄影家的独特之处反而得到了彰显。

栏目编辑|马俊岩 实习生|孙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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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关键词: 摄影家 摄影 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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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则老实告诉她,一心只记挂着左胸口袋里的五十张底片,觉得我对不起它们的作者小方。

李媚和于德水坐在老侯的床边,不时低声询问,确认他移交的作品中的一些细节,我站在旁边拍了几张照片,眼泪止不住掉个不停。

照片可以用来发表,照片可以参赛获奖,照片可以带来功利,因为职业摄影人是靠摄影养家糊口的,生存是第一要务。

我们生活的诗意之美,可以到远在天边的地方读取。那里有镜子,能看到想要的自己。

老余戴上墨镜,吞咽了下口水,左右努动腮帮,然后,努力挤出一张左右不对称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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