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则老实告诉她,一心只记挂着左胸口袋里的五十张底片,觉得我对不起它们的作者小方。
李媚和于德水坐在老侯的床边,不时低声询问,确认他移交的作品中的一些细节,我站在旁边拍了几张照片,眼泪止不住掉个不停。
照片可以用来发表,照片可以参赛获奖,照片可以带来功利,因为职业摄影人是靠摄影养家糊口的,生存是第一要务。
我们生活的诗意之美,可以到远在天边的地方读取。那里有镜子,能看到想要的自己。
老余戴上墨镜,吞咽了下口水,左右努动腮帮,然后,努力挤出一张左右不对称的笑脸。
文图| 新浪专栏 品图 许林
说起庙会,我便想到厂甸、天桥,尤其是天桥,那是我儿时常去的地方。
1948年(民国37年),三岁的我随父母从承德迁居北平,1949年10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北平改名北京,成为首都。
我家住崇文区红桥东北面的沙土山街,1952年夏天,父亲买了一台手摇式压面机,在临街的一间小屋里支起来给国家加工挂面,他成了“裕记挂面铺”小业主。家有九口人,生活艰辛。作为男孩中的老大,1952年七岁起,我一边上学一边帮家里干活。人口多平时没有肉吃,就盼着过年,过年家里炸鱼炖肉,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顿。每逢过年,除了在家放爆竹,都要到西边离家四五里地的天桥去,看拉洋片的、说书的、摔跤的、变戏法的,看人家买风车玩儿,看别人买糖葫芦、面茶吃……那场面跟厂甸庙会一般,好不热闹。
北京的庙会,相传起源于辽代。明清以来,分平时轮流开放和年节开放两种。
平时轮流开放的庙会,有“隆福寺庙会”、“护国寺庙会”、“白塔寺庙会”、“土地庙庙会”、“花市庙会”等等。但后期香火已断,而集市照常。
年节开放的庙会热闹非凡。数正月里庙会多,像前门外“关帝庙庙会”、和平门外“厂甸庙会”、西便门外“白云观庙会”、雍和宫的“跳大神”等等。
各处庙会内容和形式大同小异,通常庙内前院为土特产等山货。二院、三院为布衣服鞋帽、儿童玩具。大殿须弥座外多是卖艺的场子,评书、大鼓、相声、戏法,河北梆子、评戏、莲花落等不一而足。塔院则是北京风味小吃排档。庙外夹道多卖花鸟虫鱼。
1960年全国大饥荒中,尤其是毛泽东主席1962年重提“阶级斗争”和“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两条道路的斗争”以后,庙会卖艺场子上许多赶档子的杂耍儿,像说大鼓书、变戏法、演双簧等被贴上“封资修”的标签,塔院、庙外夹道赶档子的,如卖花生瓜子棉花糖炸糕切糕的,卖花鸟虫鱼捏糖人的等等,被看作“资本主义的自发势力”。阶级斗争的弦越绷越紧,批判封建主义资本主义修正主义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往年往日庙会上的杂耍儿者怕被批判个个躲了起来,小生意人被“革命”声浪吓得不敢再到庙会上摆摊经营了,庙会由兴而衰,逐渐从人们生活中淡去。到了1966年的文化大革命,天桥更是没有了往年庙会似的热闹,党和政府提倡“过革命化的春节”,北京所有的庙会荡然无存,销声匿迹。
1976年10月四人帮完蛋,毛亲自发动并领导的十年浩劫的文革以失败而告终。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党中央国务院领导全国调转船头,抛弃“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极左方针,驶向发展经济建设,改善人民生活的伟岸,敲响了改革开放的号角,政策逐渐放宽了。
1985年,根据人民群众的需求和改革开放的需要,北京东城区创办了第一届“地坛文化庙会”,这是改革开放后北京开办的第一处庙会,沉寂多年,北京人的经济文化生活开始恢复活力。
1985年2月的春节前夕,我调到《新闻战线》杂志做美术摄影编辑已近两年,当得知地坛要开办庙会的消息,我就萌发了拍照片在杂志上报道的想法。
八十年代与前30年(1949-1979)一样,每周工作6天周日休息1天。每年春节从大年初一至初三3天假期,那时没有借星期天倒休置换之说,要是这3天前后赶上周日,自然连休而已。记得地坛庙会大约是从腊月三十开办至初六或初七结束。30年前的1985年和1986年春节期间,至少每年有两个大半天我都骑自行车去了地坛拍庙会,近4天时间是在地坛庙会上过的大年。
北京人爱看热闹,爱赶庙会,但毕竟20多年没有庙会了,听说要办地坛庙会,大家高兴的不得了,憋足了劲儿要去䁖一䁖,逛一逛。
大年初一的早上,我背上摄影包骑车直奔地坛。到门口存车处存上自行车,心旷神怡地走进地坛公园。
进门不远处我看到了孙悟空。记得1982年试拍电视剧《西游记·除妖乌鸡国》,并于当年10月播出,86版《西游记》在先期拍摄制作的基础上,又在1984年电视上播出了《计收猪八戒》《三打白骨精》两集,火眼金睛的孙悟空银屏形象给人留下极好的印象。1985年虽不是猴年,但地坛文化庙会的组织者却设计了由真人扮相的孙悟空吉祥物出现在庙会上,大受欢迎。84年播出那两集我也看过,很喜欢,所以见到这个喜庆的孙悟空,我用哈苏拍了彩色片。
庙会上卖风车、气球、毽子、兔爷儿、空竹、风筝等摊位是吸引小孩子的地方,孩子们都会来挑选自己心仪的玩意儿。
虽说春节有了一些春的气息,可毕竟还在数九寒冬里,特别是早晨,还是冷风刺骨寒气逼人的。但是,面对被禁了20多年后重新开办的庙会,凛冽的西北风和阴冷的大雪天,怎么也阻挡不住北京人高涨的逛庙会热情。我看到三五成群的人们穿着厚厚的棉衣,围着围脖,戴着棉帽子和手套,兴致勃勃地从四面八方赶来,有扶老携幼老少三代一起的,有夫妻俩领着小孩一家3口的,有情侣俩的,也有结伴成群而来的青少年。那两年北京外地人还很少,逛庙会的基本上都是北京人,而且天气不错,没见过霾天。
那几天的地坛公园真是过大年的样子,人头攒动,摩肩擦踵,熙熙攘攘,笑逐颜开,多少年不见的祥和热烈的场景和人们喜庆欢快的笑脸呈现在我的眼前,收人我的镜头。
过年逛庙会,人们就是要放松心情,高兴地玩玩儿,什么好玩儿玩儿什么,哪儿热闹凑到哪儿看热闹。看训鸟,骑骆驼,捡着新鲜的䁖,翻着花样地玩儿。
在庙会上,我看到人们饿了吃,不饿也吃,反正逛庙会少不了吃。品尝各种北京风味小吃,是北京人逛庙会的一大嗜好。
那个年月照相机是奢侈物,持有者寥寥,现如今人人用手机数码相机拍照早已不算新鲜。看到有人合影,我顺手牵羊拍了他们。
来地坛文化庙会赶档子卖艺的,除了耍中幡的、数来宝的,还有更多吸引人的玩意儿,如相声、撂跤、京剧清唱、木偶戏等。这许多传统艺人表演的节目都是北京人喜闻乐见的,多少年不见庙会上的演出,今又复出,人们情不自禁,喜不自禁。在地坛庙会上过大年的我,赶趟儿拍下了这些场景。回望30年前地坛庙会的盛况,亲切感油然而生,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