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真特急便】摄影之毒

2013年12月27日09:04  品图专栏  作者:林叶  
摄影|深濑昌久

文|林叶

  1992年,东京,梅雨时节。深濑昌久在新宿举办了《私景系列》个展之后,去他常去的新宿黄金街的酒吧“南海”喝酒。差不多凌晨一两点左右,深濑昌久站起来向门外走去。店主人小心翼翼地目送他离去。可是,刚把门关上,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巨大的声响。出门一看,深濑昌久已经跌倒在楼梯下面。就是这一下,让深濑昌久的大脑严重受伤,丧失了语言与记忆能力,最终从摄影舞台上消失。

  1961年,深濑昌久以他的处女作《杀猪》走上日本的摄影舞台。之后,他的摄影集《游戏》得到当时著名摄影杂志《相机每日》主编山岸章二的赏识,从此,他的作品就不断出现在《相机每日》上。《游戏》这本摄影集简直就是一本“照片版私小说”,其中充斥着他个人私生活照片。在他之前,还没有一位摄影家如此露骨地将私生活作为自己的摄影主题。

  说起私写真,自然要说到荒木经惟,就像荒木阳子之于荒木经惟一样,妻子洋子的存在对深濑昌久也是非常重要的,他持续十一年拍摄妻子洋子,洋子成为他前期摄影作品的最主要组成部分。而深濑昌久并不是采用荒木经惟那种随性的、信手拈来的表现手法来拍摄自己的私生活,而是刻意地、有意识地去构筑一个世界,并通过摄影来加以还原。

  与其说,他是在记录自己的私生活,不如说他是在制造一种私生活样本。例如摄影集《游戏》中,他让洋子与自己的母亲裸露着身体,下半身围着贴身裙,站在黑色背景前进行拍摄,完全就是以广告摄影的手法来表现。除此之外,还有洋子披着黑斗篷的照片、穿婚纱的照片、全裸的照片等,这些影像中的生活,并不是深濑昌久真实的生活,而是他用摄影虚构的一部私小说。

  他这么做纯粹就是为了好玩,并不是为了要表现什么,更不是要建构一种什么样的宏大主题。用他自己的话说,“因为好玩才这么拍的,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想法了”。然而,在其他人眼中,他这种为了好玩而拍摄的态度,就是一种摄影中毒。

  1973年,洋子在《相机每日》杂志上刊登了一篇题为“无可救药的利己主义者”的文章,其中她是这样形容深濑昌久的:“每一天每一天,他想的都只有摄影,在这个世界上,让他心怀感情、让他为之而生的、让他忧思苦恼的,只有他自己,如果说,还有其他什么生物的话,那就只有那只名为‘hebo’的黑猫”。近十年来,他一边与我一起生活,一边就只知道用镜头盯着我,他所拍摄的我,其实只不过是一个似是而非的他自己而已。”

  而给深濑昌久做过助手的摄影家濑户正人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深濑昌久身上有种毒素”,其实这是在暗示深濑昌久是一个难相处的人,同时,也暗示摄影对深濑昌久就是一种毒素。

  三年后,深濑昌久与洋子离婚。大概他已经不再满足于镜头前的这个对象吧,于是,他便把自己也当成了自己的摄影对象。两次离婚的结果,也让他的内心越发孤独、慢慢变得沉默寡言,并开始酗酒。于是,他开始拍摄乌鸦。每一天都在到处追寻着乌鸦的足迹,并不断地在《相机每日》上发表。在他的镜头下,乌鸦显得那样的诡异、孤僻、冷漠、决绝,俨然是他自己内心的写照。而这也是他一生中最最重要的时期。从上野一直到他的故乡北海道,他连续拍摄了六年乌鸦,成为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

  同时,在这个期间,他也已经开始对自拍产生兴趣。结束了乌鸦这个系列的拍摄,他将自己浸在木桶里,整整自拍了一个月,这就是他后来的《bukubuku》系列。之后,他又开始尝试将脸的一部分纳入不同的摄影背景之中,拍摄了《私景》系列。而这样的拍摄也纯粹是为了好玩,自娱自乐。他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深深地为摄影着迷,变着法子与摄影游戏。可以说,深濑昌久就是为摄影而生。他不为他的家人或者其他人摄影,而是为了摄影而摄影,为了他自己而摄影,在他的生命里,摄影才是他的第一要素,他被摄影这种毒素所感染,成为一个别人眼中难以相处的摄影家。1992年的这一天,他终于可以从摄影这个毒素中解脱。

栏目编辑|马俊岩 实习生|文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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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关键词: 摄影之毒 深濑昌久 林叶 乌鸦 写真 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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