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之谜】照片里看到老屋和家中老祖母

2013年12月30日18:51  品图专栏  作者:张海龙  
《江南小镇》。摄影|章胜贤

文|张海龙

  古代没有照相机,风景都在文字里。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北宋词人柳永一阙《望海潮》,写尽杭州自然美景与市井繁荣。据说此词当时流播甚广,杭州为声名所累,后来金主完颜亮闻之,“欣然起投鞭渡江之志”,锐意拿下大宋江山。也是因为没有照相机,完颜亮密隐画工在访宋使臣中,归来后命作画屏,画临安湖山,把自己的像画在吴山顶上,题诗其上:“万里车书一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侧,立马吴山第一峰。”

  每次看到这段故事,我都在遥想当年杭州到底何等景致?虽然文字想象空间更大,可惜总没有影像来得那般直接了当。虽说还有绘画堪可摹写当年,却也是写意大过写形,抒情大过叙事,不能像影像那般可以还原每一处微小细节。时间无情流逝,几百年也是弹指即过。有人说“文字可以打败时间”,柳永的词就是这样,三笔两笔就勾勒出一个“尘世天堂”。

  现在有了照相机,风景却在回忆里。

  所有人的故乡几乎都已不再,这几十年的中国大地日新月异,却让回忆找不着北。

  江南人章胜贤几十年用照相机纪录家乡杭州,除了拍下数万张老杭州照片外,他还收藏了两千多件与老杭州有关的各种历史遗存。用正式场合的话来说,就是记录城市发展,保存城市记忆,见证城市变化。用拍摄者自己的话来讲,就是要拍下“生我养我的这座城市”。  

  今天的杭州城里,章胜贤是个“宝贝”——除了拍下数万张老杭州照片外,他还收藏了两千多件与老杭州有关的各种历史遗存。论及动机,可能与章胜贤亲身感受到的“变迁感”有关。他父亲在解放前拥有自己的汽修厂和货车,良好的家境让拥有器材成为可能,为其摄影爱好提供了保证。解放以来,天翻地覆,家境大不如前,但那些进口相机还在,咔嚓一声快门按下去,就能将一幅幅现实图景存档,于是成就了今天的“老照片”。

  上世纪70年代后期,在农村插队的章胜贤回到杭城,揣着家里传下来的老相机,进入杭州羊毛衫厂工作。本想和厂里一位宣传干事学书法,结果人家丢过来一本《国际摄影》杂志说:“这年头了还学啥书法?摄影也是艺术啊。你可以用相机来记录历史,留下杭州的记忆。”结果就是“一语点醒梦中人”,章胜贤开始了挎着相机的“扫街生涯”,尤其是那些写着“拆”字的老房子全被他收入镜头。

  上世纪90年代,章胜贤又弄了一艘船,吃住全在上面,游荡在大运河里,拍摄那些枕河而居的小镇以及人家。他的镜头当时就有了自觉,把那些杀猪、吃茶、闲聊、集市、洗衣、剃头、行船、问诊等等江南日常生活全镜式收纳。当时的摄影者们,几乎都对眼前这些图景视而不见,而迷恋于梯田、雪山等等“遥远的风景”。几十年过去,章胜贤镜头中的日常生活成了历史,照片因为其中“挽留的时间”而彰显出价值。

  2002年,章胜贤举办了“钱塘记忆”摄影展,许多人在其照片里找到了“从前的场景”。章胜贤有个朋友,小时候家住在杭州下城区某小巷,后来那里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高楼大厦。他发现一张照片,背景竟然就是他家那幢老房子,照片里还有他的祖母。他当时激动得抓住章胜贤胳膊,连喊:“老哥,老哥……”

  苏姗·桑塔格曾言:“摄影是一门挽歌艺术,一门黄昏艺术,因为所有照片都使人想到死亡。”那么,死亡是什么?其实就是消失与告别,就是我们生活中那些不再延续的事物。在这个意义上,章胜贤的老照片不仅仅是记录,而是“时间葬礼”上的庄严致敬,是“内心生活”的深情挽留。

  照片,既是一片薄薄的空间,也是一段无尽的时间。

 

栏目编辑|马俊岩

 

  (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立场。)

   

文章关键词: 江南小镇 老祖母 老照片 记忆 回忆 拆迁 摄影

   
分享到:
保存  |  打印  |  关闭

他不相信我是喀什人,更不相信我在这里生活了18年。后来还是google告诉我,哪里是喀什老城,哪里是高台民居。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定义着喀什。

如果摄影真的能够改变世界,一定是从改变人心开始的。因为人性中的丑陋和不美好才是这个世界上一切社会弊病的根源。

那些带血的GDP不仅肮脏,如再不制止,还会像毒瘤一样蔓延。

我在新闻摄影上经历了“抓拍”—“摆拍”—“摆中抓”—“抓中摆”,在“S”形弯道上摇摆着一路走来,不知对错。

1944 年长衡会战时,胡宗煊所在师部奉命增援广西柳州,当时陈喜梅因有了身孕不能继续随军,留在了湘阴。

热文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