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道】旧欢难颂

2014年06月03日09:58  品图专栏  作者:大门  
《欢乐颂》。摄影|敖国兴

文|大门

  我们很多人被敖国兴的照片打动几乎就是一定的。

  这个极端的说法首先来自于摄影史:1870年,德国汉堡技术学院化学家沃盖尔成立的摄影化学课是摄影技术史的一个开端;而国内在1985年才开始建立摄影技术学。这也就是说,西方已熟练运用摄影语言进行艺术创作,而我们才刚刚开始。

  所以在2013年连州国际摄影年展上,我们会听到费大伟给敖国兴颁奖词中有着这样一段话:

  “……我们知道,在并不漫长的摄影史里有着一段很长的黑白摄影的历史,并形成了一套独特的美学,但遗憾的是,因为种种原因,中国摄影在这一领域还没有相应完整实践的情况下,就猛然迎来了彩色摄影和数码摄影的时代。今天,我们很高兴地看到敖国兴严谨扎实的“欢乐颂”足以证明中国摄影师在这一方面也有着毫不逊色的能力……”

  同样还是摄影史让我们再度印证敖国兴作品重要的实践意义:贝歇夫妇的无表情技术美学,以及类型学方式的呈现影响了很多中国摄影师,但真正像敖国兴这样在形式和内容上都做到了纯正德式的严谨性、客观性和科学性,又赋予新观念的却不多见。

  苍穹如幕,要不是游乐的人们在这场景中消失,破败的摩天轮们又哪至于这么突兀地杵在那里,如同刚从外星球流放来的病残的怪兽,仓仓皇皇,不知所措。

  但敖国兴却给这些照片起了个极其堂皇的标题,以欢乐之名将这个凋敝的人造景观 “颂”了一把,这“颂”可不一般,《诗经》305篇里,“风”有160篇,“雅”有105篇,唯独“颂”只有区区的40篇。 《毛诗序》:“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 南宋郑樵:“颂者,初无讽颂,惟己铺张功勋而已,其辞严,其声有节,以示有所尊,故曰颂。”按这些道理来说,即便我们不去仔细分析“颂”本质上是不是宗庙祭祀的舞曲歌辞,至少它的基调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歌颂的”。

  40篇的“颂”,可见颂歌不好唱,那么,敖国兴究竟要去颂扬什么呢?

  他在创作手记里写道:“照片中的游乐园一般就是临时平整出来的一块土地,然后搭建起很多游乐设施,曲终人散之后,很少有人去关注这些场景和设备有什么样的‘下场’。我的拍摄就是对游乐园的一次‘临终关怀’……人类为了寻求刺激,寻求陶醉,寻求升华,想出千奇百怪的东西,然后忘我,极乐,暂短的时间后又废弃、消失……”

  “我们所谓的世界奇观(比如罗马斗兽场、埃及金字塔等)其实都是废墟,人类在一些大型活动之后,都会留下各种废墟,这种废墟在不同的城市、国家和体制下面会有不同的下场——而这个下场,往往就是人们所忽视的……”

  他所“颂”的是关于人的欲望和实现欲望的代价。人类作为地球上智能最高的生物,在进行着最蓬勃的建设的同时,也在以惊人的方式在消耗这个星球的资源。精神和物质的不朽与永恒几乎是所有文明的美好愿望,但人们在逐一实现这些欲望目标的时候,却往往会加速它们的消亡,这种明确存在的东西复归虚无的荒谬感往往会给人们对自身的未来产生极大的困惑,敖国兴在目睹整个游乐园拆解过程时感受尤其强烈,“从视觉上我们可以看到《欢乐颂》是非常正面化、纪念性的,试图想把临时存在的东西当作一个永久性的纪念碑来表现。其实从所谓的永恒的观点来说,永久性本身就是可疑的,因为任何东西都是临时的;人类对真正永恒的臆想,就像蚂蚁推测人类是怎么样的一样荒唐。”

  敖国兴的照片提醒我们去思考:在这温饱无忧、消费奢靡、娱乐过剩的中国,我们真的欢乐吗?那些繁华的庆典、巨大的喧哗之后,往往是一片寂寞的废墟。

 

栏目编辑|马俊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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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关键词: 欢乐颂 摄影 游乐园 地球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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