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专栏 品图 黄建鹏
安德烈亚斯·古尔斯基(Andreas Gursky)的作品《99美分》在2007年伦敦苏富比拍卖会上以3,346,457美元的高价拍出，实际上这幅《99美分》是作者拍摄的第六个版本，之前的《99美分Ⅱ》(《99 Cent II》)以2,480,000美元成交。2011年11月8日，安德烈亚斯·古尔斯基的摄影作品《莱茵河二号》(《Rhein Ⅱ》)在纽约佳士得以4,338,500美元的高价成为迄今为止世界上最为昂贵的单幅影像。
安德烈亚斯·古尔斯基，1955年出生于德国莱比锡，在杜塞尔多夫长大，上世纪八十年代，在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Kunstakademie Düsseldorf)接受良好的摄影教育。他师从伯恩·贝歇夫妇(Bernd and Hilla Becher)，不仅受到了伯恩·贝歇夫妇的影响，还受到了英国摄影师约翰·戴维斯(John Davies)，以及美国摄影师乔·斯坦菲尔德(Joel Sternfeld)的影响。摄影评论家卡尔文·托姆金斯(Calvin Tomkins)给予了安德烈亚斯高度的评价，称他是“杜塞尔多夫学院派的大师之一”。
安德烈亚斯·古尔斯基是当今影像作品出售价格最高的作者，在欧美，他被称为“超级提款机”，安德烈亚斯·古尔斯基的影像作品真的值这么多钱吗？
笔者2012年12月走近了这幅《99美分Ⅱ》原作，仔细观看了这幅影像，这幅影像作为法国蓬皮杜国家艺术和文化中心的藏品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以《电场——超越超现实》为主题的馆藏展中展出，它被编入《电场》展中“诗的物象”空间中与多位世界各地的当代艺术家的作品共同展出。它是以摄影作为媒介，与其它各种媒介的艺术作品一样，是作为当代艺术品而非单纯的摄影作品，和其他的作品共同在这个空间中进行展出的。
“诗的物象”这个主题空间展出了安德烈亚斯·古尔斯基的作品《99美分》(摄影)、阿曼(本名阿尔芒·费尔南德斯)《享受人生》(树脂、金属、木材)、尼尔·史波耶里的作品《淋浴》(油画、金属水龙头装置)、陈箴的作品《圆桌》(木头与金属)、杰拉尔·德尚的作品《内衣》(旧纺织品)等。虽然这些当代艺术作品选用不同的媒介进行表现，但仔细观看可以发现它们在表现形式上有很多内在的联系，策展人将这些作品放在同一空间，就是要宣誓超现实主义，重新定义作者与现实的关系。这些凝聚着超现实主义想象力的物品与可以无限复制的大众消费品组合在一起，就是对现代消费主义的批判，这些形式同时被新现实主义艺术家所采纳。
下面，我就对《99美分Ⅱ》这幅影像谈谈我的看法。首先，这幅影像尺寸巨大，长边超过了70英寸，当代影像作品由于经常与不同媒介的当代艺术品一同展出，作品的尺寸向大尺寸或超大尺寸发展，由传统影像的8~10英寸，最大20~30英寸，向100英寸上下发展。这些当代艺术作品通过超大画面，可以展现出影像中的许多细节，而展现这些细节可以很好地表达作者的想法和观念。
《99美分Ⅱ》在视觉上的表达应该是非常成功的，你站在原作前观赏才能体会到它的影像语言，它对观众的吸引力，这幅作品表达的就是当代世界中一个极为平常的空间，安德烈亚斯·古尔斯基用冷静的远距离的视角来观察和表达这个世界。读者通过电脑观看只有原作几百分之一的画面，永远无法感受到作者想要表达的意图。
虽然通过观看原作，我们读到了作者想要表现的意图，但这幅价值2,480,000美元的《99美分Ⅱ》还是使我们在价格上感到有些困惑，但细想想，在整个当代艺术品的“生物链”当中包含了作者、经济人、画廊工作人员、美术馆工作人员、艺术评论家、媒体人士、出版商、拍卖行工作人员、收藏家、投资人、资本家等众多的利益创造者和分配者。所以，当下影像作品出现两、三百万美元的价格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十年后，某个利益团体再造一个《100美分》价值一千万美元，也是非常可能的，也许还要不到十年，我们就可以看到价值一千万美元的当代影像作品出现。
一般来说，西方当代影像市场相对来说还是非常市场化的，虽然整个生物链中每个环节都在挣钱，但各个环节基本上都是合理的利润，比起中国影像市场中的当代影像作品漫天要价的情况相对来讲还是更为合理，另外，欧美影像市场之所以能卖出这样高的价格也与其购买艺术品可以抵税的相关法律有很大的关系。
《99美分Ⅱ》给我们的另一个启示是，谁的资本充足，谁就是规则的制定者和操作者。《99美分》已公开卖出了两个版本，一个是《99美分》第二个版本以2,480,000美元成交，另一个是《99美分》第六个版本以3,346,457美元的高价拍出。安德烈亚斯·古尔斯基同一时间拍摄的构图一致，画面内容相近的作品，如果能够连续卖出，使我们对摄影原作的限量产生了新的疑惑，因为在传统的摄影原作限量当中，是绝不允许对同一个场景的另一张也进行限量，而安德烈亚斯·古尔斯基的《99美分》虽然每幅一张，但却出现了多个版本，画面均大同小异，影像的限量不知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利益集团可以说，我们是当代艺术，当代艺术不需要很多规则，真是如此吗？当代影像还能收藏吗？价格能反映价值吗？其实不必多虑，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我认为，在不付钱购买作品的人眼里，数字在这里已变得毫无意义。
当你真的纠结于几百万美元的价格时，实际上，你已经中了策展人及利益集团的圈套，他们正是利用世界上最高的价格使你观注这幅影像。如果没有这个价格，有多少人会观注一幅在超市饼干或糖果架上的一隅的画面？而且在同一画面上，大师每按下一次快门都有几百万美元的进账。我认为，整个拍摄过程和拍卖过程本身就是当代艺术中的一次行为艺术过程，而且这个过程还在继续。所以，对于我们来说，要做的就是认真地观赏原作，读出影像里看得见和看不见的东西。
栏目编辑|马俊岩 实习生|杨云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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