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目记】家旁边的考现学

2014年10月27日16:03  品图专栏  作者:廖伟棠  

文|新浪专栏 品图 廖伟棠

  “考现学”是日本一些无聊人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发明的玩意儿,古怪的命名来自于考古学——考现学就是对现在现实的考古,以考古的精神面对日常平凡事物,后来不少艺术家和学者加入,渐渐变成一种艺术态度,衍生出很多创作的主题。

  比如说“壶庭”,乃日本考现学发明最好玩东西之一,就是在路边一个极小的角落发现一个微型的自然形成的庭院,小如壶中仙境。还有“托马斯物件”,是指在城市某个角落发现一些不可能、无意义的建设,如没有出口的过道、中途断掉的楼梯、悬空而开的门等等。发现这些然后郑重地拍摄和描述它们。简直像一个禅宗和尚琢磨无解的公案一样。

  因为无解,所以有可能蕴涵宇宙的奥秘吧?宇宙的无意义构成,最后却成了宇宙的诗意所在。那么考现学应该是当代艺术、是新纪实摄影师、更是诗人的必修课。现代景观摄影的真谛之一,就是把一切当下视为遗迹去审视拍摄,诗的真谛,是珍惜每一个瞬间的隐喻。

  1960—1970年代是日本艺术的一个爆发点,“考现学”也是潜在的推力。至少有三位出道于那个年代的摄影大师与路上观察学者不谋而合:森山大道、中平卓马和荒木经惟,而后世代的佐内正史、Takashi Homma也深诣路上观察之道。

  试看被誉为“路上观察学之神”的林丈二关于自己像一条流浪犬的自述,与森山大道何其相似,不过林丈二更加饥肠辘辘所以吞下路边一切细节,而森山是醉意恍惚丶沉郁又放浪,在路上的潜行又隐藏了对道路的挑衅。

  日本摄影评论家大竹昭子曾这样总结那个时期的日本摄影:“多半被认为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从拍到的物体中形成……只要一息尚存,燃烧所有体力和时间,不断向瞬息万变的视觉现实抛出质疑”,前者是路上观察者的必要条件,后者则是森山、荒木等的进取之态。

  把两者推到极致的,是最传奇的中平卓马,他比《摄影啊再见》时期最激进的森山还要激进,主张否定摄影的一切情绪和“诗意”,提倡对现实的记录达到“植物图鉴”的地步,这不又和赤濑川原平同归乎?中平卓马中年酒精中毒而失忆,当他再次在路上的时候他已经和他观察的事物相若:无名、无求。

  受他们影响,“香港考现学”,是我未来半年的摄影大计,每说与人听,都挺能吓唬人的,但其实它的着眼点,每一张照片涵盖的现实空间都不超过零点四平方米。

  因此我的香港考现学拍摄包括了:要求把一片树影移动到另一片树影中的神秘符号、我儿子初初踩过的水洼上每一个涟漪的反光。这些其实都在我家周围方圆数百米以内,从香港上空俯瞰看来,我们与它们也构成了一个迷人的“壶庭”了。

栏目编辑|马俊岩 实习生|杨云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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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相信我是喀什人,更不相信我在这里生活了18年。后来还是google告诉我,哪里是喀什老城,哪里是高台民居。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定义着喀什。

如果摄影真的能够改变世界,一定是从改变人心开始的。因为人性中的丑陋和不美好才是这个世界上一切社会弊病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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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 年长衡会战时,胡宗煊所在师部奉命增援广西柳州,当时陈喜梅因有了身孕不能继续随军,留在了湘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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