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专栏 品图 车亮
田汉是《义勇军进行曲》的词作者，是中国现代史上著名的剧作家，夏衍称之为“现代的关汉卿”。近日，一本田汉影集现身华辰影像秋拍，其中除包含其与袁牧之、唐槐秋、洪深、熊佛西、金焰、白杨、赵丹、上官云珠、李少春等文艺界知名人士的合影外，更难得的是，还有其与第三任妻子林维中及第四任妻子安娥的合影。
田汉共有过四段婚姻，他的感情经历可谓即丰富多彩又充满坎坷。
只怜尚有同心人，从此忧伤以终老
田汉的第一任妻子是与其青梅竹马的表妹易漱瑜。1919年，田汉的舅父易梅臣资助他们二人前往日本留学，易漱瑜进入东京女高师读书，二人仍保持着纯洁的兄妹关系。1920年，舅父易梅臣在长沙因从事革命活动被军阀赵恒惕杀害，此时田汉感到自己应担负起照料易漱瑜的责任，于是在当年年底于日本完婚。他们二人心灵相融，田汉也完成了《乡愁》、《咖啡店之一夜》等早期话剧作品。
1922人，田汉与易漱瑜回到上海，他们共同组织艺术团体南国社，创办《南国》半月刊，宣称“欲在沉闷的中国新文坛鼓动一种清新芳烈的艺术空气”。然而他们二人的幸福生活却并不长久，1924年秋，易漱瑜因病返回长沙，几个月后，竟与世长辞了，咽气时，田汉就在她的身边。
爱妻的去世对田汉打击很大，他在悲痛之中曾写过多首“悼亡诗”，其中载于田汉的《从悲哀的国里来》一文中的第二节《梦里的故乡》中《梦中读漱瑜诗》是这样写的：
是耶非耶谁能保，梦中忽得君诗稿。
倦鸟欣能返故林，小羊姑让眠青草。
平生好洁兼好静，红尘不若青山好。
只怜尚有同心人，从此忧伤以终老。
各有匡时一片心，愈艰难处愈深沉
田汉的第二任妻子黄大琳是易漱瑜的闺中密友，易漱瑜在临终前希望田汉与黄大琳结合。他们二人经过几次深入的交流后开始恋爱，这虽给黄大琳招来许多非议，但却无法阻挡二人感情的升温。
1927年正月，田汉与黄大琳在上海完婚，田汉的好友欧阳予倩夫妇、吴家瑾夫妇、唐槐秋、郁达夫、徐悲鸿等均前来祝贺。二人婚后的生活紧张而忙碌，但平凡琐碎的日常生活使得暴露了他们对对方的不了解，黄大琳是个生活型的女性，看重舒适、安逸的小家庭，与从事文学事业的田汉缺乏共同语言，于是，二人之间出现感情危机自是不可避免。这无疑也给田汉带来了烦恼，田汉正是在这一时期创作了《苏州夜话》、《湖上的悲剧》等爱情悲剧剧本。
1928年，一个陌生女人的出现加速了这段婚姻的结束。黄大琳认为从这位理解、支持田汉艺术事业的南洋女教师是田汉理想中的最佳伴侣，于是心平气和地向田汉提出分手。
1929年，田汉与黄大琳离婚。同年冬天，黄大琳离开上海前往日本读书。1939年，二人又在桂林巧遇，二人百感交集，田汉赋诗相赠：
十年异地重相见，发半星星酒半醒。
各对榕树无一语，小楼春雨正堪听。
各有匡时一片心，愈艰难处愈深沉；
烽烟满地春如海，又踏残英别桂林。
衾香枕软何劳羡，每忆苏菲白发生
前文提到的来自南洋的女教师，便是田汉的第三任妻子林维中。林维中是苏州人，原名林素斐(田汉称其为苏菲)，因不满包办婚姻而只身去了南洋。早在1925年，她就在《南国诗刊》上读到了田汉悼念亡妻的文字，并去信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情。二人彼此通信三年，直到1928年才第一次相见，而这时田汉却已与黄大琳成婚。
1930年，田汉第三次结婚，这次的新娘是林维中。此时的田汉，已加入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并被选为7人执行委员会之一，后又发起和组织左翼戏剧家联盟。1934年，田汉创作电影故事《风云儿女》。就在筹备《风云儿女》的开机时，田汉及妻女被埋伏的特务逮捕入狱。林维中和女儿很快被释放，田汉却被送到了南京的监狱，只能在空闲时带着女儿前去探望。不过好在后来田汉也被保释出狱。
如果不是另一个女子的出现以及一次命中注定的重逢，或许田汉与林维中的这段婚姻会持续得更长久。1946年，林维中在几经努力之后退出了这场对田汉的争夺战，田汉在狱中所写的一首《寄妇》诗，则成为了她最后的珍藏：
事到高潮翻觉定，人因患难倍相亲。
衾香枕软何劳羡，每忆苏菲白发生。
欲待相忘怎忘得，声声新曲唱渔光。
在田汉的感情生活中，1929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这一年，他与黄大琳离婚；这一年，他准备与林维中的婚事；这一年，他遇到了自己的第四任妻子安娥。
安娥，原名张式沅，河北人。1925年入党，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学成回国后在上海地下党机关工作。1929年，通过南国社成员的介绍，安娥结识了田汉，目的是促进他从事进步的艺术运动。
从田汉创作的作品来看，安娥的目的显然达到了。在二十年代末之前，田汉创作的戏剧题材大抵都是婚恋家庭一类，以“唯美主义”的视角，反复地抒发孤独感。而在这之后，田汉开始关注社会问题，创作手法和表现思想均向左翼文学靠拢。在这一过程中，安娥功不可没。
安娥与田汉在思想上有共同语言，在事业上有共同志向，他们二人很快便相爱同居了。但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太久。1930年，林维中从南洋返回上海，已有身孕的安娥以一个革命者的姿态离开了田汉。
然而命运让他们再次走到了一起。1937年，上海沦陷，田汉在前往南京的轮船上意外遇见了分手六年之久的安娥。抗战期间，二人忙于文化界抗敌的各种社会活动。抗战胜利后，田汉方与林维中离婚，从此与安娥终老一生。
安娥在1930年离开田汉后曾进入上海百代唱片公司歌曲部工作。1933年，她为蔡楚生编导的故事片《渔光曲》创作主题歌歌词，该片上映后，主题歌传遍了大江南北。而当时被捕入狱的田汉听到此曲后，对安娥的思念涌上心头，于是便写下了这首诗：
昔年仓促学逃亡，海上秋风客梦长。
斗室几劳明月访，孤衾常带素薇香。
君应爱极翻成恨，我亦柔中颇有刚。
欲待相忘怎忘得，声声新曲唱渔光。
栏目编辑|马俊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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