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白摄影史】他山之石：英国圣安德鲁斯大学的摄影收藏

文|新浪专栏 品图 陈芳菲 策划编辑|曾璜

　　编者按：苏格兰圣安德鲁斯大学与摄影术有着极其深远的渊源。在摄影术发明的初期，时任圣安德鲁斯大学校长的大卫•布儒斯特爵士(Sir David Brewster)因发明创造了万花筒而闻名于世，成为苏格兰摄影协会第一任会长。他与正负片摄影术“卡罗照相法”发明人塔尔伯特(Henry Fox Talbot) 相识相知，并支持圣安德鲁斯大学作为“卡罗照相法”摄影法的试验基地，化学系教授约翰•亚当森博士(Dr. John Adamson)被认为是第一个在苏格兰使用卡罗照相法的人像摄影师，而亚当森的弟弟则在圣安德鲁斯学习摄影后，开设了苏格兰第一个摄影工作室。十五世纪初，圣安德鲁斯大学图书馆开始为教学活动收藏各类图书，为了保护珍贵的古籍善本、手稿、校史等重要档案，成立了图书馆特别收藏部门，收藏有多本1840年代初期的相册，是苏格兰早期摄影活动最好的见证。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圣安德鲁斯大学图书馆接受了一批照片捐赠，从此特藏馆开始有意识的收集摄影作品，例如收藏有英国历史上最大的摄影明信片制造商之一瓦伦丹公司(Valentine and Sons Ltd)所发行数量巨大的照片、底片、明信片、以及具有唯一性的照片登记档案文件 。虽然特藏馆主要专注于苏格兰摄影师和关于苏格兰的摄影作品征集，但出于配合摄影史教学活动，也积累了大批主题收藏，如来自世界各地的摄影图册。并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开始将馆藏数码化。至今，摄影已成为特藏馆的四大支柱之一。

　　马克•布雷先生(Marc Boulay)是圣安德鲁斯特藏馆影像藏品的负责人，他毕业于加拿大瑞尔森大学(Ryerson University)和美国乔治•伊士曼博物馆(George Eastman House Museum)合办的影像保护与管理研究生项目，先后任职于摄影工作室、画廊和加拿大文明博物馆(Canadian Museum of Civilization)。2008年，布雷来到圣安德鲁斯大学图特藏部工作，负责特藏馆影像藏品的征集和整理，组建全新的影像藏品数据库管理系统，建立影像部网站，并与其他知名大学、博物馆合作参与新型馆际图片搜索程序的研发。鉴此，我们特邀请布雷先生介绍一下圣安德鲁斯大学特藏馆影像收藏的现状，摄影藏品管理，原版照片的价值，国际上摄影收藏的简况、如何建立特色的摄影收藏、摄影收藏注意事项等，以满足国内日益增长的需求。

　　问：为什么您说自己是一名摄影收藏管理者(photographic manager)，而不是摄影档案保管人呢 (photographic archivist)？请问您又如何成为一名摄影收藏管理者的？

　　答： 我自1998年开始接触摄影作品，并让我逐渐确立了我的职业信仰。 我大学期间学的是室内摄影。当时，我在一个摄影教学的视觉中心兼职，帮助学生处理各种影像资料，其中也包括原版照片。这是我第一次把摄影作品当作“历史文物”来看待，而不仅仅关注照片中的图像信息。后来，我到画廊工作，但很快就认识到自己在画廊行业的瓶颈，虽然展览常换常新，工作具有挑战性，但是比起把摄影作品当作商品，我更愿意把摄影作品当作可供阐释解读的对象。我想更直接更全面地与摄影作品进行互动，于是选择就读摄影保存和收藏管理方向的硕士学位。我非常热衷于欣赏摄影作品，埋首在摄影收藏中。在这个过程中，我看到了摄影收藏管理者这份职业的光明前景。

　　我不说自己是保管人主要是因为我并非来自传统的档案学专业背景。传统档案馆和档案学专业出身的保管人有一套由来已久、相对完备的管理体系，但适用于影像藏品的管理办法却是在近几十年才渐渐形成。我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帮助我的同事们去了解管理摄影作品和其他档案之间的不同之处。我有意识地不把我们的摄影收藏归类成为档案，这是因为档案馆往往呈现他人(例如捐赠者)既有的阐释，继承档案原有的收藏体系。然而，一个摄影收藏更多地展现的是我们收藏管理员的阐释理解(interpretation)。虽然我们也具有档案馆的一些职能，例如保存和保护，但是更多的主观意见和对藏品的解释说明让我们没有一般档案馆那么中立。

　　我的研究生课程其实是顺应文化遗产单位的摄影收藏管理需求设立。自1970年代起，这些机构的影像藏品就逐渐出现老化变质的现象。与此同时影像的价格又节节攀升，于是人们开始重视摄影收藏管理。这门课程把博物馆学和摄影史学融合到一起。宽泛点儿来说是一门跨学科研究，却又仅仅关注各学科与摄影直接相关的内容。所以，我关注影像管理方面的工作。这也是为什么我倾向于称呼自己为收藏管理员。当然，摄影收藏管理的很多原则也可以运用到一般档案管理中，但是我的优势在于对摄影媒介的认知。熟知摄影史让我可以自信地在管理过程的每一个环节做出策略性选择，使我们部门繁杂的工作有条理、有重点地进行下去。

　　问：你能介绍一下影像管理的具体工作内容，以及它在文化机构中的角色？

　　答：影像作品管理和影像管理的专业化是一个非常新的话题。影像管理其实就是在对影像藏品在文化机构收藏中的长期二等公民身份做出平反。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当文化机构接收一组藏品时，艺术品会被送往博物馆，记录如何制作这些艺术品的文字资料则被送往档案馆。 影像资料被看作可有可无，或者无法被分类。照片底片常常被从原有的收藏整体中抽离出来，被视作可有可无或者无法分类的材料被遗忘在文化机构仓库的角落里。当我们现在去看这些影像藏品，我们经常无法回答一些最基本的问题：这些藏品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仓库里？他们是由谁创作的？所以，影像管理工作就像是在拼图一样。

　　我最主要的责任就是去重建照片和他们原有背景、语境之间的关系，去寻找散落在仓库各个角落的影像藏品之间的关系。我更需要确保接下来的入馆登记工作遵从新的影像管理理念，把影像之间以及影像与其他藏品之间原本的关系和讨论语境一起保留下来。使影像作品的入馆登记像其他藏品的登记一样正式而有条理。仅从过去几十年间，一部分人开始思考应该如何处理影像收藏。我的工作需要唤醒人们去正视摄影收藏问题，这不仅仅是对于社会上来讲，更面对文化机构的内部。我要帮助我的同事们理解对影响收藏管理的需求，这样才能更有效地开展工作。

　　我作为机构内的权威也要在同事们需要时给出合理的建议。举个例子，当我们部门接到一个来自外部使用馆藏影像的请求时，我们有可能面对一系列额外的编写录入和影像数码化工作。馆藏的可用性由它们的制作的年代、方式、大小、品相和请求日期决定。

　　问：请问英国重要的照片收藏机构有哪些？他们是如何开始收藏的？藏品来自哪里？

　　答：在英国有很多文化机构收藏摄影了。例如苏格兰国家博物馆、国家肖像美术馆(National Portrait Gallery)和帝国战争博物馆(Imperial War Museum, UK)等等。几乎所有机构都在收集照片，但多数影像还从属于原稿档案或被夹带在其他档案资料中，并未得到特别的重视和处理。因此，可以关注那些把摄影收藏当作特定研究项目并具有较大投入的文化机构，如伦敦的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V&A, Victoria & Albert Museum, UK)，布拉德福德的国家媒体博物馆(National Media Museum in Bradford，UK) 和伯明翰图书馆(Birmingham Library，UK)。至于馆藏来源则主要取决于文化机构的性质、管理人的偏好以及入馆登记的流程。帝国战争博物馆每年都要从国家军事防御部接手上百万件影像资料，而圣安德鲁斯图书馆的特藏馆主要依赖捐赠和购买。特藏馆作为圣安德鲁斯大学的一个下属部门与本地区的社会文化活动紧密相关。所以，许多本地的收藏家会选择把他们的藏品托付给我们。我们只是偶尔和拍卖行和艺术品经理人打交道，因为他们销售的东西往往超过我们的预算。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开发他们手中影像价值的稀缺性，以获取更大的经济利益。

　　问： 你知道有哪些英国重要的机构收藏有中国摄影作品？国际上呢？

　　答：我尚未特别关注中国的摄影。但我知道一些机构已经举办了相关展览，例如盖蒂博物馆，大英图书馆和纽约摄影国际中心、澳大利亚国家美术馆也举办过关于中国影像的学术研讨会。

　　问： 博物馆、档案馆、美术馆、图书馆在摄影收藏上有什么不同的侧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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