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冬天后静默

2013年11月22日10:53  品图专栏  作者:杨菲朵  
  眼泪是很美的,它令我们成为更好的人。如果我们对自己的眼泪臣服,就会有一些洞见显现出来,那是一些很深很深的事情。摄影|杨菲朵

文|杨菲朵

  我刚刚结束一次旅行,从西藏到尼泊尔,再到不丹,喜马拉雅山脉时隐时现,始终贯穿着全程。旅人经过无数的山脉湖泊,冰川雪原,穿过陌生小镇,见过一些人,一些牛群和野狗;我和我的旅伴们流连于美丽的织锦、纱丽、羊毛制品、银器、木雕;与黑皮肤白皮肤黄皮肤的外乡人擦肩而过,他们的香水味,街上的尘土味,厨房里飘出的奶酪味、咖喱味、辣椒味;鸽群发出的“咕咕”声,加德满都疯狂的汽车声,小贩的叫卖声,不丹喇嘛的诵经声,以及一路上从我内心升起的宁静与妄念,是这些闪闪发光的碎片呈现出了旅途的样子。旅行令人对时间的体验模糊,我们常常在清晨出发,直至深夜还在长途车上前行,你并不知道等待在前方是什么,但你义无反顾地向前去,是这样的甘愿与谦卑,让人们为旅行着迷。

  回程飞机降落在北京,到达时已是凌晨一点。这个我曾经寄居过多年的城市,正值最美丽的深秋。尽管都说它已经是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但每次见到它,都是美的。很爱北方的四季,人们以此获得沉寂和重生的权利。11月的北方,所有的植物和动物都在等待某个讯息传来。很快,冬天的寂静将会成为百科全书,人们所有的感官和思维方式都会以冬季的方式到来。入冬以后,城市的垂直建筑和光秃秃的乔木,对抗着空旷的平面,形成一种特殊的美感。寒气、大雪、蜗居、静默,人们在冬季被迫回到内在。

  或许在内心深处,始终保持着冬季的思维方式。近些年,我的生命、时间和精力几乎完全被整理成长路上的片断和心理分析所占据,自我救赎就是从这里开始的。然而自从有了家庭和孩子,碎片式的个人时间让写作几乎成为不可能的事情。作为一个业余写作者,没有系统的写作方法,没有任何计划,也没什么目的,我既不清楚自己这样坚持不懈地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也没有想过哪里是开始哪里是终点,仿佛只能如此,必须如此,别无选择。类似一种治疗,就像挖坑种一棵树,就像整理房间的杂物,像外科手术,像无方向的逃亡,像溺水的人要自救。每当写作,便升起一种与自己重逢的喜悦。

  在生活中既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但也并不悲观,只想训练自己成为一个在任何状况下都可以与内心坦然相对的人。然而不知道是谁在我身上洒下了咒语,始终没办法和自己的现实生活保持着完全默契的关系,总会有那么一点点疏离。恋爱,结婚,生育,这些看似积极乐观的人间烟火事没能令我变得甜,和从前一样,在内心依然隐藏着很多愤怒和暴烈,很多不喜欢,倘若是感觉内心脆弱、行为懦弱、精神意识落后愚昧,还是很容易沮丧,尽管在表面很少表达,始终隐忍。

  翻看几年前留下的文字,常常体会到那种想要抗争的情绪。一连几个星期都没有安全感,很愤怒,很忧伤,那些原始的能量和狂野的心绪既让我看到过去的自己,同时也感到对文字的绝对信任,我将自己全盘托出。如今,那种表面的如临大敌似乎已经不那么严重,对于所有的怀疑,开始学习观察,然后决定慢慢靠近,回到事情的最深处,回到漩涡的中心,回到暴风雪中。当我试图去理解这一切的时候,我知道必须为自己找到一种全新的方式,那是用文字和影像无法表达的东西,是一种更深的、更落地的、更有效的存在。

  那是生活。

  自从有了这个发现,我未来的道路与方向才算正式形成了。当然,也还会有沮丧的时候,它们总是反反复复地离开又回来,仿佛是为了随时考验我的学习成绩。人们那么努力地吃、喝、生病、痊愈、自我救赎,而幸福有它自己的节奏,依然来得非常缓慢。

  如果说写作是一种向内的挖掘,拍摄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向外的探索,观察别人的样子,分享对方的记忆,把她的微笑、扬眉、低沉、哭泣用定格的影像保留下来。如今她们挣扎着走过来了,前面也一定会有很多难走的路,在这个过程里,她们中的一些人踌躇不前,一些人变得胆怯,还有一部分成为勇往直前的战士,也有人选择成为隐士,与此同时,绝大多数人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内部正在发生什么。成长是缓慢的,也是不那么舒服的事情,这是一个人生命中最强大的驱动力——为了找到“父亲”所做出的不懈努力,那不仅仅是给予我们骨血与生命的父亲,而是一个超出了基本生存需求的力量与智慧的象征。当然,这种成长的滋味谁都领教过。

  很感激,你们邀请我旁观成长旅程中的一段,在这些分享和陪伴中我们各有收获。亲爱的,当你感觉生命在成长的时候,记得要为它庆祝,一定会有一种很大的变化发生在你身上。醒过来一些,我们一起,事情会变得很容易。

 

栏目编辑|马俊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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