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启鹏
11月28日，是感恩节。艾滋志愿者给我打来电话，说南安的阿坤要带大儿子来福州检查。
大约在一年前，阿坤一家进入媒体的视线，他的越南妻子因为艾滋病去世，留下被其传染的一家三口：丈夫阿坤、她带来的大儿子小东以及她和阿坤生下的小儿子小凯。
阿坤时不时都会去祖屋打扫一番，对着因患艾滋病死去的妻子的照片说说话。阿坤口中的妻子，是个聪敏的女人，从越南来到家里半年就能讲闽南语了，两人只相处两年零八个月。虽然妻子给家里带来了艾滋病，阿坤却说不怨妻子，口中始终是妻子的好。
一位七旬台湾老人陈伯陪同父子三人一起来到福州。陈伯也是因为去年的报道，开始资助这个家庭的。阿坤告诉我：“当全村人开始躲避这个家庭，正是陈伯特地带着志愿者的孩子到村里，陪阿东兄弟俩玩，还特地在商铺挨家挨户宣传艾滋知识，村民渐渐开始接受这个家庭，不再看到阿坤一家人，就远远跑开。”
在医院抽血，针头拔出后，小东鲜血流出，陈伯不假思索的拿出棉签给孩子按住。当我问及陈伯害不害怕被传染，陈伯回答：“艾滋病没那么容易传染，只是被夸大了而已。”
阿坤家在南安的一个小镇上，经过5个多小时的车程才到达镇上。阿坤的家是一栋小平房，没等到装修，一家人就得病了。家中的奶奶已经煮好了粥，饭菜很简单，就一盘青菜，见我来了，奶奶特地炒了盘猪皮出来。
阿坤告诉我，他们得病以来，我和陈伯是唯一在他家里吃饭的客人。饭后阿坤腾出一间房间，让我在家中住宿。阿坤家中条件不是很好，潮湿的被子和跳蚤搔扰我一整晚。早上起床，我整条腿布满了红疹。
早上7点，同学到家中邀约兄弟俩一起上学。路过学校附近一段小路，小东告诉我，因为艾滋病，同学曾经手拉手堵住他们兄弟俩的上学路。我和小东一起来到他的教室。他被安排在了班级的最前面。
小东将陈伯带他去动物园的照片拿到教室给同学看，同学都围在他桌子周围。小东将两张大熊猫照片送给了后桌两个女生。下午体育课，小东带着父亲从福州买回的足球到班级跟同学分享，有了崭新的足球踢，班上男生兴奋地奔跑了一整节课。
兄弟俩很闹腾，经常搂着我的脖子往上爬。我也学着陈伯，带着孩子在村里转，给他们买些小玩具。因为时不时志愿者的来访，同学们反倒羡慕起小东兄弟俩。
偶尔放学路上还是会传来嘲笑声，我都会牵着小东的手或者抱起小凯，用自己的行动告诉那些同学，“你看，没那么可怕的。”
小东和小凯每天都要吃很多药，他们还不知道这些药意味着什么。阿坤告诉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孩子能够不被当成“怪物”来看待，健康快乐的学习和成长。
栏目编辑|马俊岩 实习生|文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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